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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公生病的那些日子妳沒好好睡過一覺。
看著妳越來越暴躁的脾氣，日復一日的歇斯底里，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有時候慶幸台灣就這麼一片小小土地，當妳想回家的時候，坐上車打個盹半天就到了，雖然中間隔著中央山脈，卻擋不住妳捏著車票臉上的歡喜。
小時候我問妳，媽，海和天空中間為什麼有一條線?
妳說那叫海平線，是包容力最強的地方，在這，這裡，媽媽長大的地方，這樣美麗。
那是妳帶著我回外公家的某個暑假，然後我上了初中、高中、大學...越來越忙，越來越少陪妳回家，海平線帶來的感動也在腦裡慢慢淡去。
那天，天氣很好，外公平靜地離開了，紅著眼妳說要回家。
攙著妳的眼淚與心碎，再一次繞過中央山脈回到山明水秀的這一邊。
海平線沒有變，跟記憶裡的一樣美。
我想，生命就像拍打岩岸的浪花，再高昂再激烈，終會隨波回到那條無盡的線，遠遠。
※ 半碗半外公：常常在吃飯的時候，外公吃完一碗白飯，覺得意猶未盡，想要再添一點，覺得半碗太多，一口又太少，於是便說「半碗半啦」，四分之一碗，剛剛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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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情鎖碎，生活 (2)
